短练(第一周)

*练习
 *主题:wuzhuyaoshi
 *瞎扯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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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我是一个小偷。

我来自风雪疆域尽头一个名为“翠纳斯”的地方,每年只在冰雪初开,春风复暖的时节出门,背着作案工具,骑着林间小马,一路哼着歌,闻着风里发财的味道,直到今年要开工的地方。

睡梦中我与友人们正一同欢歌拍手,听见一阵脆生生的叮铃声响,友人笑问是谁今年迟到这么久。我陶醉在叮铃组成的乐声中,忽然一个激灵,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,大笑说,是来找我的!大家再见!夏天见!

我醒来伸了个大懒腰,顾不上穿鞋,光着脚就蹦到了毛绒地毯上,撅着屁股趴到门口,将沾了口水的湿润手指放在门缝那儿。

有风吗?

是风啊!

我手忙脚乱地穿戴好衣物,拽着帽檐,才没让它在今年第一阵风里被吹走。春风夹带着久违的温暖吹拂在我的脸上,我贪婪呼吸了两口,两颊都兴奋得泛红。

每年我都听着大脚树的花声醒来,大脚树的家乡在遥远又美丽的加尔哈尔,那儿是它们的乐园,它们有着灵活的根部,肢干是容易被人觊觎的药材,花叶是风雪的颜色,为了播种繁衍,它们会随着风的轨迹行走人间,金属一般的花枝便在风里叮铃作响,带来不同的风中乐曲。我十分喜爱这些东西,收集癖作怪,早年为了偷一株大脚花,可费了不少功夫,只可惜的是我听不到其他季节的风乐,但好在友人们非常得趣,见我喜欢,时常带来他们所听见的大脚花乐曲。

感谢大脚树!

感谢友人!

又是一年顺遂安宁的开端,我亲了亲床头的全家福,祈祷今年能偷到一些有趣的东西。

2.

我到了一个新的地方。

风不知道为什么越吹越凶,我到达时,浑身都被当地的大雨淋湿了,真是见鬼的天气。

这儿被称做“拉垠”,在当地方言里是“永不放晴之地”的意思,我踩着几乎被泡发的靴子进旅馆时,差点没被老板娘轰出去,又在跟她辩解时咬到好几次舌头,此时躺在热水里,真是一肚子抱怨没地方吐。

谁知道这里的人从不走路啊,不走路为什么又要修路呢?

这里的方言也太难说了,通用语中所有平舌音都要变成咬舌音,导致所有人不管声音是否悦耳,最后都会变成奇怪的大舌头。不过,学无止境嘛!要加油啊为了成为小偷之王的最终梦想!我握了握拳头,给自己打气。就这样决定了,等小镇陷入梦中,就开始行动!

这座小镇未到深夜就没有人声了。

诡异的现象让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每次出行都仅凭心情,爱往哪走往哪走,也不提前做好准备工作。

掏出包裹里许久不用的扫帚,我试着拔长关节,松了一口气,好险好险,还没有被虫蛀坏。“莱弗莱弗!”我念动魔法,坐上浮起来的扫帚,“拉瑞卜昂!”又给自己加上避雨的魔法,才缓缓飞上高空。

风雨依旧倾盆而下,我在雨幕间疾行,拽住不断翻动的帽檐,小镇上建筑物都非常高,一个接一个,不知道谁设计的,彼此之间异常拥挤,我集中精力才没让自己在几个拐角处撞到突出来的露台和发光牌。前方最高那个钟塔是个好地方,我眼睛一亮,瞬息到达跳下扫帚,安全落地。

我拍了拍外袍上的褶皱,狡黠一笑,左手把住右手腕,伸出戴了地精特制手套的右手,张开对准前方,吐出魔法:

“斯厄嘘瑞普!”

我的宝贝!

我来啦!

3.

这肯定是哪里出错了。

我垂头坐在某大街旁的台阶上每日三省,这肯定是哪里出错了,要不就是我念错了,要不就是我睡傻了,我恶狠狠盯着手里只有一半的黄铜钥匙,企图盯出一朵花来。哦,我的天啊,一把卡在下水道铁框边上的脏钥匙,还是半个的,而我的魔法觉得它是个值得主人收藏的宝贝!哈利路亚,可能是我还在做梦吧,我在胸前划了个十字,内心感情丰富的念白道。

并没有人能给我一个答案。

认命之后我开始想,只有一半的钥匙能是什么宝贝?难不成是还有另一半要我去找吗?我一锤手心,美滋滋地想本人果然是不出世的天才小偷。

我跑仓库,对着天空,偷偷摸摸压低声音,又带着十足的气势喊出魔法:

“斯厄嘘瑞普!”

“……”

失败。

4.

又或者就有对应的锁是做成这样的呢!坚持天才言论的我嘴硬作想。

接下来的一个月,作为外来人的我,已经在小镇里混得如鱼得水,就拿八卦举例吧,我从小镇各个年龄段的女性口中得知,这个小镇竟然不存在有锁的东西,意不意外?惊不惊喜?反正我是快被气死了。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还留着那把破损的钥匙,并且心里隐隐有所期待。

我走在路上,不顾上方路人居民奇怪的注视,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。

我喜欢刺激,也喜欢挑战,但更喜欢有趣的事。

雀跃的心情令我的脚步也轻快起来,一路踢踏着雨水来到今天的目的地。我打听到消息,镇上有一位年青英俊的镇长,他曾爱慕一位有名地主的小女儿,上门提亲时小女儿高兴地应允了。相处中,镇长发现小女儿有一个宝贝箱子,总用一把特制的陨石铁锁着,镇长虽然奇怪小女儿每天都要跟那个箱子待上好几个小时,但他尊重恋人的隐私,从不过问,直到某天来了个小偷,小偷偷来小女儿的钥匙打开箱子,却发现里面是一面魔法镜。原来,小女儿早就和魔法镜那头的一个魔法学徒有所联系,但不想小女儿爱慕虚荣,竟然同时答应了镇长的求婚。事情暴露后,镇长大发雷霆,取消了订婚,驱逐了地主一家,并禁止镇内用任何有锁的东西。

惨啊。

我一面为那位镇长的遭遇发表感想,一面掏出我宝贝的万能史莱姆,一把叭在这座废弃屋尚未被去除的门锁上,哼着歌就进门了。

这座废弃屋的原主人就是那位地主,现今屋子里还封存着那时的样子,就是灰尘多了点,我忍不住被呛了一下,顿了一下扫帚想打开窗子透气,却发现窗子纹丝不动。扫帚就是这么不方便,我嘟囔着,收起扫帚,改用手,魔法是发自体内和意愿的产物,与自然的力量又有些不一样,所以当我的法术和什么东西碰撞到一起,并声势浩大地震碎了大厅所有玻璃后,我后退了一步。

那不是魔法。

我屏住呼吸,又缓缓吐气,心里想着千万不要是那东西,千万不要是那东西,纵是览遍各家珍宝的我,也有非常害怕的东西,那就是——

鬼啊!!!

不具有神智的幽灵跟鬼魂又不具相同,幽灵会是各种形态,而且行动的出发点也不是以人类想法而定的。我面前就是一个,它从二楼楼梯正对大门的一幅空白画布上钻出来,我不知道它的体积为什么如此巨大,至少我从未听说有这么大形态的幽灵。它是个章鱼的形状,触手一根根扒在墙上,肉球脑袋上的惨白人脸张嘴像是要发出音波攻击一样朝我呐喊!它转过脸来时,整个屋子里的空间似乎都被反转了,我被突如其来的失重吓得惊叫一声,边给自己施加法术,边胡乱挥着扫帚。

哦,我的天啊,人脸,触手,章鱼怪,我眼前被屋子转得发晕,脑子里也一片空白,就差没把午饭吐出来了。

就在这时,一只手抓住在墙壁上不停翻滚的我,拎着外袍衣领就把我提起来了,是个陌生的英俊男人,我没见过,我当然没见过,我的人格魅力仅用于美丽的女士们,我的专情与学问仅用于大脚树一类的宝贝,而且友人们总是告诫我,不要接触外界的男性,他们贪婪又虚伪,对珍宝更是只有无尽夺取与消耗的yu望。我忍住要皱起来的眉头,站稳后飞快退到安全距离,冷硬地道了声谢。

“外地人?”男人冷眼看过来,上下打量的目光像是在菜市场挑拣大白菜。

“欺软怕硬的家伙,我说怎么又躁动起来了,原来是闻到新鲜味道。”男人又对章鱼幽灵冷嘲热讽,还是连它带我一起放在一句话里。

然而没等我脾气发作,男人就已经冲出去和章鱼幽灵打了起来,那叫一个激烈,我暗骂一声赶紧躲开飞过来的断木,在心里恶狠狠把男人的脸记住,心说等我偷到宝贝,出去了一定回敬对方一顿。

怀里的钥匙在发热,我最后找到了一间房,房门已经被大战打出了一个洞,我利索地钻了进去,随后就被房间里浮着的那面镜子吸引了目光——那上面原本的通讯咒术被破坏了,但还有其他的,是后来施加的,我被那股邪恶的力量所吸引,谨慎地伸出手去。

5.

那位魔法学徒其实是个修习黑魔法的家伙。世人对黑魔法总有各种各样的误解,但黑魔法有些方面确实很容易被人拿住大做文章,比如心生邪念的人会在修行中逐渐毁灭心智,他们喜欢在魔药中加入内脏,觉得吸食人血能永驻青春,其中有个荒唐的谬论,越美丽的人血液效果越好。

我曾发出反驳的声音,难道不是越强大的人,血液效果越好吗?然后我就被通缉了。

黑历史,不说了。

我们还是称那个家伙为魔法学徒吧,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。魔法学徒明显是个推崇血液论的年轻修行者,但他的想法很大胆,他接近地主家小女儿其实看中并不是女孩的美丽血液,而是对女孩爱慕非常的镇长的血!这痴心妄想又迂回曲折的脑回路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得来的,最后只能感叹,学习黑魔法的人十个里面总有九个最后会变得非常奇葩。

得知魔法学徒存在的镇长确实非常生气,但还另有隐情。

女孩脚踏两只船的做法令他震惊又失望,行事败露的魔法学徒也不知道是压抑性情太久还是嗑多了药,激动之下竟然催动镜子上的咒术杀了女孩,等镇长整理好心情回来时,女孩破碎的尸体已经将整个房间染红。后续就不多说了,这房子不再适合居住,镇长安排地主一家离开,处理了那位魔法学徒,最后封起了这栋屋子。

我有点尴尬了,要不是我的史莱姆,也不会破坏镇长在房子外施下的法术,但说起来,这面能囚禁章鱼幽灵的镜子才是真的宝贝。我着迷地抚摸它的轮廓,恨不得描摹它边框上雕刻的每一条魔法纹路,太神奇了,它能吸收幽灵的负面能量,但因为有一条完整的圆形魔法路线,于是在削弱幽灵的同时,又能不断的反馈给幽灵正当的营养补给。

那么大的章鱼,全靠它养出来的!

我喜欢它!

我要把它偷走!

6.

我偷走了那面镜子,而被断开联系的章鱼幽灵不到片刻就被男人消灭了。

偷完东西后我边躲边想着怎么离开拉垠,因为镇长刚下了封城通缉,总会发生这种事的,特别是在我偷完别人东西之后,而我如果再没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就是镇长,那就是白瞎了我多年行走的经验。

终于,半个月后,让我逮到一个中央使者途经拉垠的机会,只是迫不得已,我得扮上女装随亲属一列队伍。

好不容易坐上马车,我刚歇一口气,车门就猛地被人拉开,夹风带雨的男人毫不在意湿漉的外套会沾湿座位,钻进来就坐到了我对面。

男人深邃英俊的脸上吝啬表情,开门见山,朝我摊开手。

我木着一张脸,此时此刻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的表情,而车夫正敲了敲窗,大声说小姐快来了,下来撑伞!

好的!我用美妙的女声回他,那一瞬间我发誓,我看到了对方抽搐的嘴角。

我点点他的手,警惕地问:“你干嘛,镜子不可能还给你的,再说那镜子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。”

男人露出兴味的神色,简短说:“原来你也是个小偷。

“我是说钥匙,还我。”

我确实诧异,“可那钥匙是我在路边捡的!”

男人冷笑说:“我丢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小姐来了!车夫喊到。

“给我,就放你走。”

有理的总是老大。我忍了,为了最后一句话,掏出钥匙狠狠丢给他,然后下车撑起伞,扮演好我的角色。

7.

再返回家中,差不多到春末了。

春天要结束了,随风行走的加尔哈尔居民们也到了离开的时候,大脚树用树根戳着我,催促回屋里睡觉,我却赖在它身上,企图再多听两首乐曲。

那就再一首。

大脚树总是不舍得拒绝我,乐曲开始时,无数大脚树的花叶都开始摇曳,它们叮铃作响,声音传得很远很远。

我坐在树底,美滋滋地搬出镜子,将之前偷来的那株大脚花插入镜面,施加了魔法的镜子运转起来,于是那株没有根的大脚花开始慢慢绽放,初放的花瓣碰撞是玻璃一般的质感,花蕊是惹人怜爱的稚嫩。

我和大脚树们纷纷发出赞叹。

我们原本已经它不能开花了,才让你偷走的。大脚树们说,但因为是族人,当时也折磨了这个小偷很久,没想到小偷有异于常人的毅力,不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窃成功了,还在多年后让它重获生机。

多么贪婪的小偷啊。

8.

我一直等到春天结束了,才告别大脚树们,回到家中准备入睡。

“我会再来找你的。”

刚有迷迷糊糊的睡意,竟然意外想起走前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,朝马车里的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。总感觉惹上了一个大麻烦,我入睡前不安地皱眉,他怎么来找我?我只有在春天才会醒来啊。

我沉沉睡去,陷入梦乡,重回到友人们的宴会之上。

百鸟奏乐,彩霞应景,法师们在这片虚幻森林中大肆享受欢愉,高呼奥义魔法,拥有德鲁伊血液的盛宴仿佛永不结束。

我在其中畅快展示偏门的法术,逗弄友人,又在醉酒后抱着运酒的麋鹿们,被它们的角无情击倒前我愣愣睁大眼看着身边出现的新客人。

眼熟的男人穿着正经的魔法长袍,精致的尖帽上垂下一缕星星,对方上下抛玩着那把鬼知道主人到底是谁的破钥匙,漫不经心地笑道:“来找不明钥匙主人的途中,撞见一场非法的法师集会,真是个升官的好机会。你说呢?”

我已经要被酒精击败了,脑子里转了半天,最后才反应过来,顿时,虚幻宴会上回荡着一句响亮的“查水表啊——啊——啊——”,后续场面极度混乱,当我被自己左脚踩右脚绊倒前,听见身后魔法师发出愉悦的清爽笑声。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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