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张安]🔒(二)

(修一下6.2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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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

这个通道连接的世界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。如果要问怎样才能算作正常,以安文逸的标准来说,只要没到世界末日不能处理的状态,都算正常。

从通道脱出后是没有固定降落地点的,耳边一阵风声呼啸,安文逸还在坠落,快速下落的身体破开一层层云面,他尽量忽视高空带来的呼吸困难,打开眼镜脚上的开关,等待拉降落伞的时机。高空其实是个不算好的脱出点,如果是科技发达的世界,在高空脱出很容易会被卫星发现,而异人组现在还没有效果强大到那个地步的屏蔽设施,所以安文逸在发现处于高空时就第一时间发动了能力。这样至少能不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。

好在这个世界并非科技社会。

发动异能后,穿着一下变宽大起来的少女在空中调整方向,降落伞用的变色颜料,乍一眼看过去,也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在天上飘。

下方地界是大片烟雾缭绕的连绵山脉,放眼望去,远处直到天际线也没出现任何现代气息的事物。避开山对面炊烟阵阵的村庄,安文逸扫描过一片无人区,最后在背面的山林里落了地。

这个世界尚且天明不久。

许是夜里下了雨,山间小径泥泞难走,安文逸收起降落伞,差点没一脚滑下溪道。

挽起袖口裤腿,安文逸掏出勘测仪器走到溪边。

他的任务就是记录下异世界波长,录入编号;定位后手机会收到Alpha-Alan78在这个世界打开的“黑洞”坐标,他只需要跟着路线过去,在“黑洞”口设下手动关闭,最后跳回去并且按下关闭按钮就可以了。

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。

探入地下的勘测仪器自主运行着,安文逸蹲在一旁,出神地盯着水里的倒影。溪水泠泠清清,水中不甚清晰的映出一张轮廓青涩,脸颊还带着点圆润,莫约十六、七的少女脸庞,若是安文逸再年轻个五、六岁,换个性别,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。只是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,还有过于克制的神情,在这张柔软的脸上显得有些违和。

这只是安文逸异能的一半效果,他变成女性形态后还拥有罕见的治愈能力,当然,反过来不性转的话则是不存在有这能力的。

有组里有叶修等人形成对比,安文逸的异能或许平平无奇,但在外界发生异变的人群里,他的异能就显得格外微妙并且容易遭人闲话了。原因无他,现今记录在册的变异都是单一能力,也就是说如果异能是性转,那就不可能再拥有治愈能力;如果异能是治愈,那必须性转的前提就显得有些多余。

再加上世界异变以来层出不穷的异人失踪事故,那段时间被扒出来的无证实验室没有一百也有五十,处理暴走的“实验品”更是一下晋升为异人们最忙的事务。由这些“实验品”,或许能得到一个有理有据的猜测——安文逸的异能诞生于他人的死亡之上。

一个剥夺他人异能与性命的刽子手,叶修他们都以为这就是安文逸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原因。

可惜现实永远比想象更难以理解。

树上窜过几只猕猴,簌簌震落一片雨点般细密的晨露,惊扰到林间平定无波的水面,将水面之上的人影晃得一阵恍惚。

勘测器发出嘀嘀的声响,代表完成作业了。

安文逸收好东西,抓起背包沿着路线图前进。

途中还是得经过有人烟的地方,背上的包太过明显,安文逸就下去村里跟村民以物换物,换了个采药用的背篓,包放进去,再用布一遮,基本什么都看不出来。还换了两三件衣物和钱财,方便接下来几天的行走。

*

两日后。

一支行商供货的队伍离开大山,沿路是满目青黄相间的田野,正是丰收季节,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下地的农户来往不断。

安文逸随这支商队同路,有车和保镖,出行方便还不必担心山里的土匪。

“安大夫,安大夫!”

有人忙不迭地一声喊跑到他所在的队尾马车。

安文逸正捣鼓着一只网络盒子,这世界信号不大好,他闲来没事,打算研究一下怎么加强通讯信号。

年纪不大的小护卫在他车前急刹车,叉腰大喘着粗气,光指着村里头,半晌才喘出一句话,说是进村易物的伙计们被人打伤还抢走了东西,让他赶紧过去救命!

“什么?”

少女小袖扎起,闻言立即搁下手里拆卸得七零八落的金属物,一撩裙角利索跳下车厢,边询问情况边用湿布一点点擦净双手。

“老医师呢?”

“老黄头他、他替小武挡了一刀,您快去吧!”

商队随行的医师老黄头是这家多年的老人,小护卫说着差点没哭出声来。

安文逸脚下一顿,随即也顾不上形象,一路跑去村里。

村头围了不少的人,都是民风淳朴的百姓,下乡赶来的汉子和家婆左跑右转的帮大夫们搬人、烧热水。老黄头躺在一间屋里,面色萎顿,双眼紧闭,眼看着出气就要比进气多了。

安文逸遣散旁人,双手置于老黄头胸腹处的伤口上,正欲发动能力,一只枯手倏尔按住他。

老黄头睁开眼来,气游若丝:“你、你来了。”

安文逸眉头紧皱。

老黄头意识不清地反复说:“会伤到你,不可、不可……”

安文逸拨开他手:“没什么不可,再多说两句你就真的失血过多而死了。”

好在老黄头也没那么多精力再反抗。

老人年纪大了,哪怕平日里再健朗也耐不住这迎头贯穿一刀。安文逸大致将人救回来,就停手了。

他的治愈效果至少是其他治愈者的双倍,但根据等价交换原理,他使用这个能力时要付出一定代价,可他另一点强就强在,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比其他人轻。

安文逸的能力简单粗暴的讲就是激发个体的自我治愈,花三个月才能养好的伤,大概会在三分钟内完好。但一个是消耗个体本身,容易带来精气神的损害;一个是他本身为了促进激发,得承受发动能力时所有的耗损。耗损一般不在身体表面,他记得曾经就有一次耗损过度,导致他在那次偷渡中不得不提前返回——

老黄头恢复得很快,为了不耽搁行程,三天后商队就载上伤员们慢慢上路了。

停下喂马时,安文逸就坐在车厢后头继续捣鼓他的东西,沿路风景或许美不胜收,但他既没那时间,也没心情。老黄头也不知怎的,不好好养伤,跑到这边干坐着看他做事。

等把手上一部分组装好,安文逸擦干净表面的机油,埋头也不理他,只说:“有事吗?”

老黄头干笑两声:“姐你还是那么直接。”

一个花甲老人喊一个碧玉少女叫“姐”,也是够乱辈分的了。但对方只是皱了皱细眉,嗯了一声,竟没反驳。

此刻老黄头在她面前看起来倒像个毛头小子,他偷瞥了眼几十年过去依旧面目如初的少女,内心满是复杂。想问她当时去哪了?缘何离开?几十年过去,再见却在一处无名深山老林之中,她的衣着打扮依旧与那平静无波的神情极其不符,站在陡峭山林间,将目光从挂满晨露的枝头投向他们时,那是仿佛对这世上一切都既无所知也无所谓的一双眼睛。

人间无所值,我即乘风归。

挣扎半晌,老黄头还是问了出口:“姐,你修的仙还是修的妖啊?”

安文逸:……

老黄头垂下头来,过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说:“当时他们趁山门大开冲进来,场面一时混乱得紧,我们忙着迎敌,都没注意到你带大师兄去哪疗伤了。

“耍暗器的家伙无耻之尤,混战中威胁大家说你和小师妹在他们手里,不想你们死的话就交出密典,我们拿不定主意,最后还是大师兄出面,才识破他们是用易容术来哄骗我们。

“事后,我们发现小师妹被打晕在后院,你却不知所踪,去问大师兄,大师兄沉默半晌,只说你救了他,就走了。”

老黄头没问出口的还有太多,比如她怎么把濒死的大师兄转瞬救回来的?比如她怎么把濒死的他救回来的?再比如他猜想中——是否因为救了大师兄,她那时才不得不“离开”。他抬头欲说,却见少女面上不自觉露出一丝隐晦的难耐痛色。

安文逸张了张嘴,主要是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无数异世界就算穷极他一生也不可能探索完,却在这次跳了同一个兔子洞。别跟他说是什么夜有所思,日有所梦。说了只会惹人发笑。安文逸现下心绪乱的很,脑子里竟还想这可能是什么针对异人组的阴谋。

他抬头望向远方,许久才嗓音干涩地问:“你大师兄——张前辈他后来怎么样了?”


*

药庐大弟子张新杰。

安文逸还记得对方为救挚友,深夜来寻他告别。

院中梨花应季垂落,打了遍地白香,本不是什么值得特地来同他一个外人说的事。那人悬剑而来,却不进门,逆着当夜皎皎圆盘,面色如常。

“好友遇难,我不得不去。江湖争斗冤冤不休,现今长辈皆不在门中,若是我三日未归——”他沉声说,“你便离去吧。”

当时他说了什么?

安文逸是偷渡来这儿替雇主办事的,目的同样是盗取那人门派至宝“密典”。只是没想到他初来此地,一时兴起,行至喧闹街市,从西湖水桥往下看层层夜景,一眼过去人云若泱,竟让他无意结识到这位大师兄。

何其幸运。

又何其不幸。

屋内未及点灯,安文逸看着脚下一点模糊光影。两方世界时间流速不同,他无视原本该做的事,已在这里待了三年有余。

终于,安文逸意识到自己到该走的时候了,于是应声道:“三日后,你若没回来,我便离开。”

许是他说的太过笃定,张新杰少见地怔了一下,开口同他解释:“到时候恶人上门,我只是不想你被牵扯其中。”

安文逸情绪一下到达了难以忍耐的地步,他庆幸方才没有点灯,不然他可能没法顺利说出这两字,一字不糊。

灯影如豆。

他道:“我知。”

三日后。

张新杰还是顺利回来了,门内弟子远远瞧见飞驰而来的人影,忙下山去迎。人是回来了,却伤重到只剩一口气,于是安文逸决定留下救他——除了在实验室被训练的日子,那是他唯一一次超负荷使用异能,最后导致耗损过度,被这个世界排异出去。

说到底,安文逸并非不辞而别,只是他确实该走了。这三年光景漫长得恍若隔世,张新杰这个人的存在于他而言更是意义深远,但两个世界流速不同,待世人挚友皆垂垂老矣,安文逸依旧年轻的样子会带来更大的麻烦。

三年种种,回首皆如梦幻泡影,既已知道结局,他不如尽早离开的好。

*

问及大师兄,老黄头眼里难掩愁绪。

安文逸心头一跳,只听老人说:“前些日子门人来信,说是、说是睡得愈发多了,恐大限将至。我本年纪大了不易出门,此番随行也是为了回药庐……”

后面老黄头说了什么,安文逸都没心思听了。

他低头看自己无意识反复把玩的零件,只觉得耳边忽而万山空寂,峭壁之涧再无一点声息回响。


三、

此去一别数十载,安文逸原也以为这地方只是人生磨难又一途,告别了就算过去了。但直到再次踏上这山路,他抬头遥望那山顶的青砖红瓦,才发现自己从来都没能踏过去。别人劝自己该随波逐流放下的,实际永远放不下。不撞南墙不回头?也不是,安文逸是个从来都知道前路坎坷的人,但他天性如此,他只是觉得难道做人要因为这点坎坷就直接放弃前方的可能吗?不走走怎么知道,不走走他也不甘心,或许只有等到他走够了,亦或是前路实在不通了,他才有可能停下。

越走近山门,安文逸步伐就越轻松,累身尘土都随风散去,路过的风景仿佛也回归了往日色彩。

药庐大门换了块新匾。

这时候正是师傅授课时间,一路上静悄悄的,往日药庐的大师兄经历了与人为师、执掌门派几十年,现今已是隐居的门中老人。几只野猫闻声窜逃,站在门前,推开院门时,安文逸不由想起最后一次在监/狱和叶修见面时的一段对话。

*

地方上禁烟,叶修只好拿烟在鼻前过了个瘾,别到耳朵上,抽空问他:“偷渡那么多回,偷一本书而已,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儿吧。怎么那回失手,竟然想到来自首了?”

他已经跟叶修签了协约,过两天就能去异人组报道了。安文逸为此正忙着写一份自检书面,闻言,他手底一顿,笔尖停在纸上落下一个黑点。他抬头去看这人,没想到叶修举止像是不经意,但笑眼深处透露出来的意思相当认真,他是在真的在问一个犯人为什么选择自首的原因。

安文逸不是会不顾场合开玩笑的人,但他难得笑了笑,低头扶了把眼镜,继续边写边说:“可能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做那些事吧。”

叶修深以为然地长长嗯了一声,笑说学医救不了**人,但至少救了个你。

安文逸怔怔盯着纸面黑白分明的字,心里头想了很多,最后才低声说:“是,确实救了我。”

这句话倒像是有什么故事可说。

叶修托着脑袋看他,见安文逸没有再继续的意思,也就放弃八卦了。旁边陪他抽空过来一趟的邱非点了点表,示意叶修时间差不多了。于是叶修扬了扬下巴,取下烟在指尖转了一圈,在桌面上磕了磕,临走前随口说:“原来是救命恩人啊,那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。”

*

安文逸推开院门,院子里秋藤挂梢,银杏遍地,有两个外门弟子分别在扫地和铺晒药末。老黄头紧跟着后头来了,见安文逸径直往屋里走,老黄头没作声,自觉带走那两个故作旁人的弟子。

窗外金枝摇曳,衬得黄昏秋景别外好。

床上的老人年近七十,病中头发花白,躺在那儿悄无声息,安文逸坐落床边良久,屋里视线有些昏暗了,直到夕阳下沉,阴影打落他肩头,他才伸出手去,轻轻触碰老人露在外面的手。

那里皮肤因病愈显褶皱,安文逸反倒忆起年轻时候,对方在山中榕树下练剑的场景。就是寻常早上,作为大师兄的张新杰也比其他门人都起得早,多数时候都在剑台晨练,待日头升高,才挽了手利落剑花,负剑携众弟子去上课。那双救人与执剑的手阔别多年,又出现在自己眼前。

指尖触碰而已。

安文逸下一秒就停住收回手指,默默握成了拳。

自然死亡,油尽灯枯的人是无法被挽回的。

安文逸深深看了对方两眼,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但对方醒不过来也是没法强求的事,正起身想走时,床上老人却忽然有了动静。

最后一点斜阳落在老人胸前,张新杰缓缓睁开眼,一抹灼润水光荡漾在老人混浊不清的眼里,最后定在眼前人身上。少女端坐床前,背脊一如既往挺得板直,窗外落日照亮她半边柔软的侧脸,还有那双微微垂落在他身上的眼睛。两人双目对上。那一瞬间心头掠过诸多往事,西湖夜景,水桥灯河,三年相识相知却道旧人无归。此后日月轮转,山河人间,孤顶药庐多载风景如故,春花冬雪,人来剑往,始终是再不复过往。两人双目对上,又眨眼错开。

等回过神来时,安文逸已经把人扶坐起来了。

张新杰浑浑噩噩睡了好长一觉,也很讶于此刻神清气爽的状态,但他们此刻重逢一面,心底便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,见安文逸神色黯然,张新杰下意识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
“眼见——”张新杰停下清咳两声,老人眼底有一丝别样情绪,哑声道:“眼见故人容颜未老,不觉以为还在梦中。”

梦中昔人已去,却是春景依旧,回回梦中与其徘徊药庐花圃,观日月星辰,谈诗词古籍,虽满足,但也遗憾,那般投趣喜乐的日子,竟只有三年而已。

两人之间生疏的气氛一扫而过。

安文逸签了入组保证,任务还未完成,他不能像偷渡那时一样乱来,所以他也没法向张新杰解释往日那些离奇之事。

安文逸静静看着他,忽而笑了笑,说:“那时走得太匆忙,来不及与你辞行,对不起。”

不过盏茶的时间,张新杰气息就微弱了下去,老人混浊起来的目光只能勉强看着她所在的位置,他声音变轻:“不急,不急,我也有句话没来得及与你说……”

“谢谢。”
“多谢你。”

对方这句话一出,安文逸顿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,低头掩面,他没法跟张新杰说那三年给他带来多大的改变,更没法说出那各种情感百般交杂的心意,张新杰于他为师亦友,他同样也——

张新杰意识弥留,他抬手摸不到对方垂下的脸,最后只能垂落在她手背上。

老人临走前近乎低语般说道:“当初,多谢你。那三年,也多谢你。”

安文逸只来得及回握他的手。


窗外余晖未尽,最后安文逸缓缓伏下背来,抵在那只手上。

他低声说:“我有一个妹妹。”

“我……我跟她一起被抓去做的实验,她就躺在我旁边,成功了,异能都被转移到我身上,事后他们就拿她威胁我,逼我替他们做事。偷你们密典那回……”安文逸停了一下,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把这一声笑出来,多半是没有的,“其实你带我上山第二天我就偷到了,但你们门中弟子白天课业繁多,竟没人发现我消失了大半天。”

“我回去交货前,本想先去看一下她怎么了,”安文逸听到自己说,灵魂脱离到上空,只剩下嘴巴在动,“这才意外得知她其实、其实早就——”

没了。

安文逸早就不记得那时的自己对那些人做过什么了。最后他把密典带了回来,无论当时怀有怎样糟糕的心境,毫无疑问都在那三年间得到救赎。于是三年后他回去才会选择自首。

“我才是……”

他才是该说谢谢的那个,谢谢你给他的那三年。

他永远不会忘记。


直到日落,安文逸才缓缓走出来,门外等着的老黄头等人与他擦肩而过向屋里涌去。

他没有在此地多做停留的打算了。

事后,安文逸顺利关闭了通道,腰背处的伤其实是为了替魏琛挨的。

老魏比他出来的还晚,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,从通道里出来时灰头土脸的,黑着脸跑去警|局找那偷井盖的傻B算账,谁成想那偷井盖的不仅头够铁,力气也挺大,边上人一个没摁住,就被拔了枪。

现场顿时一片混乱,发生的很快,安文逸只来得及推魏琛一把,自己就重重挨了一枪。

过于真实,逼得安文逸当场骂了一声。

原因无他,安文逸奶不了自己。

事情发生后,魏琛差点没让那小子体验一下什么叫当场去世,得亏叶修来的快,不然光靠罗辑毫无章法地按着伤口,还有惨遭堵车的救护车,安文逸差点也当场去世。

回去休养了一周,还没好全,上头就又来任务了。

最近“黑洞”们很不安分,组里近乎全员奔走,就算是伤员的安文逸也不得不负伤下场。

*

机场。

再次经过一场警|局之行,安文逸刚刚好赶上登机,他此次的目标位于杭州西湖。

巨大的钢铁飞鸟稳稳滑入云层,重复的场景看了一会儿,安文逸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梦里他回到西湖桥头,越过重重莲景,天水之间,那里有一人与他始终远山相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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